在这个寒冬时节里,位于大陆中部的普利茅斯城的天气却极度反常。
浓密的阴云笼罩着它,耀眼的阳光竟钻不进这座城丝毫。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不远处的荒野上,凝望这座城市的上空,一定能看见令他此生难忘的光景。
躁动不安的狂风,裹挟着云雾与沙尘,在这头名为文明的钢铁怪物的头顶上,盘旋了许久。
他谨遵召唤者的意志而来。
他将要洗刷这座城的污垢。
……
科摩罗区 谈判地点 5:15pm
自从红刀的部队到场支援后,战局就完全被整合运动控制了。在没撤离交火区的政府军里,投降的占了绝大多数,坚持抵抗的则安详的去见了上帝。
当然,这部分人很少。
“任务完成情况怎么样?”
红刀站在一辆报废的载具上望着四周。
“挺顺利的,有e2协助我们,那些暗处的弩手根本威胁不到我们。三两下的功夫,西区和南区就完全打下来了。”
“嗯,做得好。”
“说句实话头儿,这次的敌人属实有点弱了……我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完成任务的迪恩领着几名复仇者回了红刀身边。
“阴谋暂时不会有,而针对的我们的敌人很快就会反扑。”
“反扑……难道说政府军还会再次发起进攻吗?可是以他们的状态,要重新组织一次有效的进攻,不太可能吧?”
“并不是现在。”红刀从载具上跳下来。
“你仔细想想,维多利亚的各大公爵,可能看着被他们踩在鞋底下的感染者——我们完全占领一座移动城市吗?”
“无需等到伦蒂尼姆的人授意,公爵们自己,就会来“收复”普利茅斯。”红刀意味深长地看着迪恩。
“……嘶,这么说……哦我明白了!维多利亚的那些公爵肯定会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来打咱们这里,头儿我说的没错吧!”
“嗯,脑子还算有长进……”红刀小小的称赞了一下他。
“对了,那个蓝发菲林怎么样了?你们……应该没跟他继续打了吧?”红刀突然想起来这茬事。
“头儿,你吩咐了这事之后,我们几个就没管他了。不过后来在西区和南区带着兄弟们进行扫荡作战的时候,我们也没见着他。”
“在哪都没看见?”
“真没看见,头儿。”
红刀不禁思索起来,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菲力科斯……这个人不简单。不仅能够跟我打得有来有回,而且现在人还消失在了城区里……狂风说要我留这人一条命,而这个菲力科斯在刚才的战斗中,还问了我关于感染者的事情。”
“这么说,头儿你是觉得……这个菲力科斯其实还算是个好人?毕竟我也觉得他挺关心感染者的事情的。”
“不,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他终究是政府军的人,还是个高级军官……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人,他是个变数。”
……
在离红刀他们不远的地方,夜喧正不停地救助着伤员们。
“哎哟,这多不好意思,真是麻烦长官您了,其实吧……我的伤也没那么……”被扶着的伤员勉强说。
“腿都被箭射中了,你还想说这伤没什么事吗?”夜喧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扎在他腿上的箭矢。
她的语气带着点责备。
“啊哈哈,这……打仗嘛,受点伤也是正常的。再说了,我一大老爷们,总不能被……”
夜喧扶着伤员一步一步走向伤员集合点,大概走了十几步后,她看见了不远处的海岑诺尔。
“是你啊!海岑诺尔!正好,能麻烦你去叫一下医护……”她刚想麻烦对方。
可声音却渐渐小了下来。
灰发的卡普里尼此时跪坐在地上,改造弩安静地躺在他的手边。这个经常跟别人开玩笑,甚至战场上都不忘说俏皮话的年轻人,竟少有的陷入了沉默。
而他的正前方躺着一位身中数箭的整合运动弩手。
暗沉色的灰发和已经开始扩散的瞳孔,像是在告诉周围的人这位战士的死。
“他叫伊卡,是我的同乡。”海岑诺尔说。
“我们一开始吧,其实也没想着要跑出来,就整天待在莱塔尼亚里,吃着老爷们给的黑的发霉的面包,偶尔喝上几口干净的,热乎的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以前我们是这样想的。”
“但有一天,我不知道我发了什么疯,突然跑去跟伊卡说什么“要反抗”、“不能这么窝囊下去”之类的话。结果他也没反对。”
“然后我们就找了一次宪兵队管得松的晚上,偷偷溜出隔离区,打晕他们抢走了弩箭,接着就一直往南跑。直到在荒野上遇到了威克老大的队伍。”
“伊卡加入队伍后,就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嘛……其实以前我也没见他说过几句话就是了,所以我就学了点笑话,逗大伙开心,也顺便逗他开心。”
“……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只是话少了点,有时候我感到绝望的时候,反倒是他来安慰我,说“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这种话,哈哈。”
接着海岑诺尔自己也笑了两声。
“活是活下来了,连净化者那样强大的敌人,我们都齐心协力打败了。我还一直沉浸在喜悦中,可我却连……伊卡他什么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夜喧沉默着。
“……”旁边的伤员也沉默着。
海岑诺尔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变得积极起来。
“抱歉了……让你们两看笑话了。”他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眼角努力忍着些许泪水。
被夜喧扶着的伤兵见状,忍着腿上的疼痛,向海岑诺尔走过去。
他蹲下来,摘下兜帽和面具,用稍为宽厚的手拍了拍海岑诺尔的背。
没仔细打理过的胡子和凌乱的头发诉说着这个中年乌萨斯人经历过的风霜。
“兄弟!你别太难过……其实我以前参加过罢工,我们一家人都是工人,所以他们也来帮我了。后来遇上了巡警镇压,到处都是箭矢和法术乱飞……我太害怕了,就找了个垃圾桶躲了起来。”
“等到吵闹声都下去之后,我就赶紧跑出去找我的家人,在街上发了疯似的跑,周围的人看见手臂上的源石都怕的不行。”
“但当我找到他们的时候啊……哈哈,人都已经没了啦。”
夜喧的嘴角动了动。
她是见过感染者的惨剧,但从未听过一位感染者亲口诉说过。
这种直观感受带来的冲击,是不言而喻的。
“我也消沉过,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害了他们,甚至动过轻生的念头,可能我确实应该陪他们一起死吧。”
“……但后来我下定决心,一定不能死,就算死也要为他们报仇。”
他坚定地看了看海岑诺尔,脸庞因饥饿的侵蚀而看起来十分瘦削,这哪里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健康状态。
或许他曾经也像海岑诺尔这样,跪坐在谁的前面。
“大叔,我对您的家人……”。
“害,不用这样……都已经过去好几年啦。”
“真亏您能看得开。”
“看得开是必须的,不然,谁来记得我的家人?谁来为他们报仇?这些只有我自己能做到。”
“……我也不太会说安慰的话,就是想告诉小兄弟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这样你的朋友才能放心!”
“人,到底是活着才有希望啊!”
他再次拍了拍海岑诺尔,想把自己胸膛中仅存的一点点热情传递给他。
“这位战士,他叫伊卡,他不仅是你的朋友,更是我们的战友,是……为了感染者解放事业而英勇牺牲的伟大战士。”
夜喧缓步走到伊卡身边,蹲下。
一阵冷风吹过来,她的乌黑长发飘起,盖住了少女脸上的悲伤。
她用手轻抚伊卡的脸庞,永远地盖上了这位战士的双眼。
“我们所有人都会记得他,所以……现在就让他安息吧。”她轻声说。
“他永远活在你心中。”
……
像伊卡这样的感染者,在泰拉大地上并不少见。
感染了矿石病后,有的人被赶出家门,有的人被赶出工厂,有的人被赶出单位。
他们流离失所,终日为了生存而绞尽脑汁,困在隔离区的会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行于荒野的会抓起草根树根直接吃起来;封于雪原的甚至连吃草根树根都成了奢侈。
他们在很多时候,跟野兽并无区别。
而其中又会有那么些人,他们会意识到自己,以及所有的感染者应该斗争,需要斗争,必须斗争。于是投身于这场“整合运动”。
而斗争,就会流血,出现牺牲。
伊卡就是这些牺牲者中的一员,感染者因反抗而被杀的,跟那些被饿死,被屠杀的看似又没什么区别。
但别忘了,斗争,是一种高贵的品质、一种难得一见的义举。
它使得再生活得悲惨的人,眼里都将充满光;使得再轻微不过的死亡,都将充满意义。
因斗争而死的他们,身边人会从此刻就记得他的事迹,同他一起斗争的战友会铭记他的姓名。
而在不久的将来,世人也会知晓他们的存在。
……
良久,海岑诺尔才站了起来。
“嗯,伊卡与我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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